吉米船长

黑历史与坑与黑历史。

The Devil Can See Us All

一式两份,这是第一份
1602的Matt和私设的1602Fr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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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流传着这样的歌谣,唱一个神出鬼没无所畏惧的恶魔。人人听人人唱,比奇四人的歌都大众。
只是阴阳怪气的小曲儿一个比一个玄乎,没人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他真的袭击了詹姆斯国王?”
“他真的打得过班纳老爷?”
谁知道呢?只有詹姆斯国王和班纳老爷还有那恶魔本魔知道罢。

其实这个恶魔本来是没人知晓的,全是因为班纳老爷推翻了国王宝座后,关于奇四人巫人这类的歌谣多了起来,大家才跟着了解到的。班纳老爷他们的本事大家都清楚,歌曲便都差不多,讲的故事也一样。可这恶魔是没一个人知道他的底细的,所以歌曲千变万化,哪个想吃顿肉菜的吟游诗人都能编个一两首,反正恐怖吓人点就好,大家都喜欢。

——除了堡垒酒馆的卡斯蒂廖内老板。
“全是扯淡。”
他喷鼻子的声音比马都响。

这位老板可不信恶魔,也不信天使,更不信上帝,他只信他自己。
“上帝保护所有人?跟那些滚在战场上的血脑袋说去吧。”
在这酒馆里还有老板娘和两个小孩儿时,人们总能听到老板不耐烦地这么说,后来只剩他一个了,也没人再引出这个话题了。

卡斯蒂廖内老板可是选了个好地方开酒馆的,他那镇子连着个码头,有时候比城市都热闹,今天就有一艘船靠岸呢。
——是尼尔森船长的绿精灵号,大伙目前还都在忙着卸货,只有船上瞎了两只眼的那位常驻乘客下船溜达了,他的坎肩被海风吃了个透,急需找个安静的小地方喝杯酒洗个澡再换身没腥味的衣裳。
他躲着吵闹,避着恶臭,兜里揣着足够住家好店的钱,在镇子里七扭八拐找了好一会儿,就来到了这冷冷清清的堡垒酒馆。

门扇咯吱一声,皮鞋踏上地板,四弦琴一拨,看不见的吟游诗人找到了这么个安静又干净的小店,忍不住要高歌一曲。

“你要不要听我的歌?我可以告诉你好多——”
“不要。”
他刚开头一句话,就被低沉闷响的一个词硬生生打断。

好吧,作为一名吟游诗人,盲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抿起嘴巴瘪了瘪,抱着小琴点着手杖摸索着坐到吧台旁。
庆幸褪下后,吟游诗人开始打量这个酒馆。一楼闻着味道是厨房加大厅,二楼听着鼾声有几间客房,而靠近楼梯听得见楼下的那间没什么味道也没声音的,大概是老板住的屋子。

老板房间有点大——在脑袋里画出规划图的盲人这样想。

除此之外这里和大多数地方没有区别,就是冷清得不行。在吟游诗人印象里,所有酒馆都该闹翻天才是。得有小小一个管弦乐队演奏欢快的曲子,再来喉咙呼噜呼噜响的男人喘着粗气哈哈大笑,还要有皮鞋底来来回回殴打木板的咚响,哐哐的碰杯声,啤酒气泡破灭着嘶嘶叫,叮铃铃的钱币哗啦啦的骰子,和数不清的八卦消息。
而这家酒馆,只有老板一个人咯吱咯吱擦杯子的声音,或者时不时的,加上点木门吱呀吱呀随风摆。
别的酒馆闻起来也不是这样,啤酒干果潮木头,泡水的皮靴和臭脚,腥臭的钱币咸鱼干,加上油乎乎的破衣服和到处都是的铁锈,这里这些都没有,连醉鬼扎堆的地方该有的散不尽的酒臭味都没有。
这里并不偏僻,酒水食物闻起来都不错,还这么干净整洁,为什么没有醒着的客人?

吟游诗人有些好奇,他少有的,心情好又空闲的时候,总是好奇的。

而老板呢?老板并不好奇,老板戒备着。
——一个瞎子在那儿瞎动什么鼻子,老板可不觉得他的店里有异味。

眼前系着条红布的盲人像等待捕猎的食肉动物一般微侧着头静默,老板觉得这人不像是在搜刮墨水编纂怼他的新歌词,倒像是个聚精会神在听诊的医生。
沉默持续地够久了,他终于克制不住给这位来客倒了杯啤酒,嘶响的干净木杯稳稳落到吧台上,吟游诗人终于换了个普通人会摆的坐姿,挑起眉毛喝了口酒。
随后不等老板多心,他捞起四弦琴翘起脚尖,冲着毛巾打磨杯子的声音源头笑了起来。

“那只是我歌曲的开头,老板,您就不需要我展一展歌喉给您吸引点顾客?”
吟游诗人拨了拨他的琴弦,堆弄着他脸上的肌肉,让老板隔着软红布也能瞧见他在挤眉弄眼。
“不,我还不需要一个瞎子为我操心。”
老板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再次否决,咚地一下放下他刚刚拿起没多久的杯子,打算集中注意力探探盲人的底细。
这个瞎子不退缩,他又拨了拨琴弦,弹出几声哀婉的小调,假惺惺地斥责了老板对残疾人的歧视。
“住店?”
老板没理会他,把杯子又拿起来,但他已经知道老天爷完全没因为夺走这人的视力亏心了——他不止没按戏本捞到个好歌喉,好像还有点聋,觉得自己唱得挺好听的。
“住店,住店,从今天到后天,绿精灵离岸我便滚蛋——”
吟游诗人随心所欲地弹着脑袋里前一秒才冒出来的音符,唱着一个词一个词冒出嘴巴才想到办法押韵的回答。

老板不知是被逗笑了还是只是在嘲笑这个瞎乐手的滑稽,轻喷了下他的鼻子转身去掏记账本儿,但探查底细的念头还是挂在他脑门上。

这一转身不简单,皮围裙一抖,扫到的都是吟游诗人熟悉的兵器声响。
酒精和熏肉的味道太大,他竟没注意到那满满当当的火炮。

——卡斯蒂廖内老板,可不简单。

盲乐手惊了一下,这才竖起耳朵绷起弦又挑着危险的动静仔细听起来。
擦得干净毫无污垢的枪筒一排一排,有些家伙感觉起来比盲乐手曾经遇到过的都要厉害,下面的火药也是干燥整洁的,完全没有受潮的迹象,不像是备着防身的。
卡斯蒂廖内老板的心跳闷实有力,那是战士的心跳声,盲乐手终于明白了,这里不像酒馆,是因为这里就是个堡垒。

或许是这聒噪的翡翠岛国过客过于安静了,卡斯蒂廖内老板停下笔记,手臂轻轻压到桌台上隐藏起气息把脸凑到了看不见神情变化的盲人脸前,一次可以是疑问,两次就是百分百的奇怪——这个瞎子,藏了一副面孔。
“你在干什么。”
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滑擦出来,钻进吟游诗人的脑袋。
像是被吓了一跳,乐手往后一缩碰倒了琴,颤抖的弦鸣在屋子里回荡。

“没什么,老板,就是觉得我好像进错了店。您这里既非国王脚下又不是战乱中央的地方,存那么多的枪枪炮炮,真的只是个酒馆吗?”客官只是稍微吓到一小下,马上咧嘴一笑,盖着半边软胡须的松软面颊上,皮肉支着他蒙眼的红布往上翘了翘。

老板的心跳露了一拍,像埋伏许久终于出击的猛兽,他一把逮住客官的领子,硬把他薅了起来。
“你是谁。”
他鼻孔喘出的热气像着了火一样,不,他绷紧的全身都像着了火一样。

而这边,瞎子自然看不到火,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恼人样子,不知他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就着被拎起来的高度取下别在腰间的手杖,舞蹈演员一样耍着木棍绕着手腕在空中画了个大圈,又像接见什么贵族一样偏过头在老板的指节上亲吻了一下。
“马修默多克,先生,云游四方的吟唱诗人。”

老板几不可查地瑟缩一下,还是没有松开手。那盲人松垮垮的衬衫软得像小羊羔皮做的细纸,捏在手里都要被他的手指戳漏了,还是个金贵主儿?老板没法使用眼神攻击,在怒视下又发现那条布的边角破破烂烂,软踏踏的不知用了多少年,他到底有钱没钱?

“我问你是谁。”
眼神没法用,老板只能将声音压低,这次的话略微沙哑,带着干燥的石土试图打破用柔软红色掩盖着的坚实防线。

“弗朗西斯卡斯蒂廖内。”盲乐手用更锋利的石块回击。

“您听过他的故事吗?”他尾音一翘,只让老板更加警惕,这急转和煦的语调里仍藏着让他头疼的斗气。

弗朗西斯,现在改叫弗兰克了,正在妄想马上长出第三只手,从柜台底下掏把枪出来。
“不知道?哎……进门儿您不打断我,就能听我为您唱唱这支该敲鼓配的战歌了——”火苗一闪而过,悄悄在红布后面燃起来。盲乐手扒住酒馆老板比他大了一圈的双拳,拨弦的手指在对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一直到对方受不了他松开了手,他还不紧不慢追上去轻拍了两下。

弗兰克泄了气,他知道这有点黏糊糊的红毛客人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摸出一把常用的火枪,换了条毛巾坐到吧台边清理起来。
“他的故事我熟悉得很,你不用费嗓子,我也不用费耳朵。”弗兰克这样说着,侧着身子对着窗外。
“我好心的老板,您怎么能说费耳朵呢?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惩罚者啊!他的故事那叫一个炮火喧天,颂他的歌唱起来,所有恶贼都闻风丧胆,连海盗都要绕着走哩。”
红毛客人理理领子,连着手杖一起趴到桌面上,从他俩谁也看不见谁的角度抬头望着老板的侧脸“看”。

“那个恶魔不也是这样吗?”
老板擦好了枪,咔哒一声轻轻把它放到一边,慢慢眨了下眼睛转过身子低头和那红布对视。

他猜到这位客人是谁了,那歪着脑袋绷紧身子一动不动的怪模样和叫人后颈一凉的透视洞察能力——不就是弗兰克去年刚刚遭遇过的恶魔吗?

弗兰克记得清清楚楚,他还是见到真魔后才更确定传闻不可信的呢。

为什么?因为那恶魔的或许能耐真像个恶魔,可他也真不是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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