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世人
先起个头，提醒我自己记得写完。
各种罚兰基与小恶魔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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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卡斯特是一位最新上任的神父，在他上任之前，他一直跟着自己作为神父的父亲修习。
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听过了二十年的祈祷。今天开始，他要听忏悔。
“……我打了她，而我居然感到痛快！对不起，神父，对不起，我不应该打女人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用了那孩子的论文，我知道，但我没说，现在那孩子没法上学了，他要去工地干活，他需要那篇论文才能申请奖学金，因为我没帮他作证，现在一个年轻的天才要去抡锤子养活家人了，全是因为我。真的很抱歉，神父，我真的很抱歉……”
“……我的爸爸总是在我睡着之后来我的房间，妈妈说那都是我的错，我很抱歉，我不想让妈妈伤心，神父，我该怎么做？”
“……我有药品问题，神父，对不起，我为了这个问题伤了全家人的心，神父，真的很抱歉，可我就是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我已经偷了四盒薄荷糖了，我知道那是错的，可我忍不住，神父，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小偷……”
弗兰克很擅长忍耐。
“……爸爸因为这件事打了妈妈，可我真的什么都没说，神父，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邻居是怎么知道的，我很痛……神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能去戒毒中心，我的家人，她们，她们没法自己照顾自己，没有我不行的，我不能去，可是，神父，我又，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但他不觉得这些是他该听到的忏悔。
他该听到的是罪恶的父亲对女儿道歉，为了贩毒在别人饮料里下药的人对受害者道歉，肆意辱骂施暴的毒妇对丈夫道歉，剽窃论文的老师对学生道歉，面对青春期孩子只会打骂逼迫的继父对少年人道歉。
他听到的该是这些，也只该是这些。
卡斯特神父，越来越不喜欢这份工作。他在忍耐，可他能忍耐多久呢？小小的忏悔间装不下他的愤怒，严实的罗马领裹不住他的不甘——如果他除了毫无意义的安抚什么都做不到的话，他为什么要听到这些？
卡斯特神父去过战场，他并不是无力作为的人，有一天，他肯定会放下圣经，拿起枪。
他忍耐，
只在该忍耐的时候。
小瑞贝卡又来了，这是这几个月的头一次，比之前的间隔都久。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总让弗兰克寒心，他试过暗示她家的邻居提醒保护组织，但没有用，那个不配做父亲的男人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
所以弗兰克打算试试别的方法。
“堕胎”，这个词轻飘飘地从少女口中脱落而出，让弗兰克心跳都露了半拍。
无法克制的悲伤愤怒和愧疚瞬间就挤炸了小小的忏悔间，他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啊？他为什么这么没用啊？他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一枪崩了那人渣的脑袋？翻涌向上的热血撑得他头皮发痛。
弗兰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稳住情绪哄走那孩子的，等他再回过神来，他手里已经握着一把枪了。
弗兰克抬头，看着教堂中最大的雕塑，耶稣还被钉在十字架上，他想，上帝什么都管不了。
神父换上了皮夹克，把枪藏在背后，他正要关门走人，却被另一个街区教堂的修女堵住了去路。
是麦姬嬷嬷，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卡斯特神父，这么晚打搅您真是非常抱歉，但是我的儿子……他，他需要您……”
弗兰克永远没法拒绝一个悲伤的老修女。
他的儿子身体里住着恶魔，老修女是这样说的。
弗兰克这才开始打量那个瘦小的年轻人。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眼前蒙着一小条红布，似乎感觉到了弗兰克的视线，他还扬了扬下巴找对方向笑了一下。
哦，这可真是弗兰克见过的最像天使的恶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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